AAAJiao

一只知更鸟身在樊笼,整个天堂陷入狂怒之中。

夜幕三

战意互相碰撞摩擦出的花火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二人从巷子里互相拉扯到顶楼,又从顶楼你追我赶蹿进街道里。


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着,稍微靠近就能够察觉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伽罗结束了一轮攻击向后拉开一段距离,他还来不及感叹少年挥刀的力气之大,原先靠着的铁围栏上便被削去一大截,连带着他些许头发丝,他手上的捕猎装备已经不是原先冲锋枪的样子,而是一柄长达三米的陌刀,刀刃处闪烁着青蓝的光芒,在黑暗中转出绚如霓虹灯的弧度。

 

二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少年的呼吸声明显重了许多,是体力快要耗尽的表现,可是眼睛里的战火却不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伽罗整体的倾向偏于防守,但也架不住这来历不明的小孩儿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他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能毫不犹豫使出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来。


期间他尝试过跟他沟通,但是没有效果。

 

就这么走神的一瞬间,少年抓住了破绽,在伽罗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伽罗顺势故作败退,引诱少年进攻之后蓄势待发的腰腹力量带动着腿部反身旋踢,将他手中的三棱刺撞飞,钉入一旁垃圾桶里。

 

然而下一秒他不作停顿从左侧大腿抽出了另外一把接上,伽罗只得矮身扣住少年的腰部,破坏其重心摔倒在地,同时阻了他要刺过来的攻势。

 

少年剧烈挣扎起来,奈何伽罗几乎限制住了他所有能够活动的部位,二人在挣扎当中都出了一身热汗。

 

就算如此,少年照着伽罗之前的格斗思路,现学现卖,假意不敌,体能消耗太大,趁伽罗桎梏力量有了些许放松而立刻对准伽罗的眼睛刺去,伽罗即时偏头躲过,只在脸上留了伤口。

 

当真是不能有半点放松。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时,阿卡斯一声“伽罗”炸响半空。

 

少年忽然就不动了。

 

伽罗心下诧异,过了十秒钟试探着松开了扣着少年的手,少年猛然给了他一个头槌,砸得伽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暗道一声不好,不想少年往后翻了个身,与捂着额头起来的他和赶来支援的阿卡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等眼前白花花一片缓过去,伽罗对上了了少年眯着眼睛打量的视线。

 

“你小子?”阿卡斯警惕地往前踏了一步,右手摸上了腰间的武器,显然意识到这个少年恐怕就是周一那天晚上出现的嫌疑人。

 

“没事,阿卡斯。”伽罗把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放松。

 

少年对阿卡斯的防备视而不见,走到垃圾桶面前一个用力把三棱刺抽了出来,从兜里摸出纸巾把上面散发着浓郁气味的污渍擦干净,别进大腿上的伸缩带里,然后转身就想走。

 

“等等。”在阿卡斯开口喝止少年前,伽罗先出声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在一月六日周一晚上的 时候,去过牛津大街?”

 

少年闻声停下了步伐,微微回头。

 

“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协助,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们回一趟格林?”

 

就在阿卡斯以为得依靠武力把人带回格林审问的时候,少年居然转了身,点头答应了。

 

阿卡斯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伽罗,眼睛里都是“你这男人到底散发的是什么品种的魅力”的质问,伽罗接收到了阿卡斯的疑惑,自己也耸了耸肩膀。

 

少年被带回了格林。

 

他的武器暂时被上缴,人被安置在了一处审讯室里,医疗部的人员则因为阿奇一番话,过来取了小心10毫升的血液作为样本,打算去分析其中的成分。

 

“姓名。”

 

“小心。”

 

“年龄。”

 

“不知道。”

 

“出生城市。”

 

“不知道。”


“一月六日凌晨1点26分到1点54这个时段你是否曾经出现在牛津商业大街?”

 

“……”


“你的目的是什么?”


“……”

 

十五分钟后,审讯连同负责记录工作的两位同事出来了,他们朝刚做完汇报在外面等反馈的伽罗和阿卡斯摇摇头:“审讯无法进行下去,这孩子好像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对于自己出现在一月六日案发现场的原因有做解释吗?”

 

“什么也没回答,期间被问得烦了,就说路过。”

 

阿卡斯皱眉:“这个说辞也太模糊且不具备可信度了。那他怎么解释身上的两把三棱刺,这可是军用品,一个小破孩儿能从伦敦市哪里买到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看上面还有猎人标志,很有可能是从黑市上购买的。”

 

“他之后没有再跟我们产生多余的交流了。”审讯员摇摇头,“目前只能从他的DNA、指纹以及照片入手,去看看英国的数据库里有没有关于他的记录。”

 

“查明他身份需要多久?”伽罗问。

 

“快的话两三个小时。”

 

伽罗想了想,对两位同事说:“我去跟他聊一下吧,阿卡斯你们记得在观察室里录音录像,好做后面的研究调查。”

 

“好。”

 

小心并不关心外面的人如何揣测,只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发呆,对于这个除了三把椅子一张桌子一杯水以及一盏灯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白色空间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应,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心情不错,现在消停下来反倒让他觉得困倦。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直接蜷在桌子上打盹的时候,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那个叫伽罗的男人,他眉目很温和,是小心没见过的一类人,因此想要好好观察一番,所以他对伽罗具备相当的耐心。

 

伽罗手腕一转,变戏法一般手心里躺着一颗水果糖,递到了小心的面前:“吃吗?”

 

小心盯着它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他给这颗糖的用意,又似乎是在权衡接过这颗糖而起的连锁反应是否对他有利。

 

最后,他还是把那颗浅红色半透明的硬糖丢尽了嘴巴里。

 

“好吃吗?”

 

小心含糊着唔了一下,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伽罗失笑。

 

趁着小孩儿细细品味糖果的空档,伽罗随意地拉开了对面一把椅子坐下,期间小心的目光与眼珠子一直随着他动,近距离的观察让他发现小孩儿的瞳仁收缩的速度比常人要慢许多倍。

 

小心只觉得面前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自己面前左右晃了晃,视线也不自觉跟着这个动态物体移动,他迅速遵从本能的反应抓住了它,等他面前的移动目标逐渐清晰之后,才发现那是伽罗的手。

 

他的眼睛有问题。

 

伽罗心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很厉害。”伽罗说,“我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跟我打得不相上下。”

 

小心没什么表情,嘴巴里那颗硬糖从左边含到了右边,右边脸颊鼓了起来。

 

“你后来听到阿卡斯喊我,是意识到了什么吗?”

 

“嗯。不是狼。”

 

果然如此。

 

“那么,一月六号那天,你是不是想去猎狼?”

 

“嗯。”

 

观察室里阿卡斯啧了一下:“怎么到了伽罗这里就知无不言了?双标还能这样搞吗?大家是不是都看伽罗长得人畜无害的所以格外信任他?”一旁的同事哭笑不得。

 

“阿卡斯别泄气,你其实也很帅的。”

 

“那怎么人就无视我?”

 

同事想了想,说:“大概是你开口说话了吧。”


“阿卡斯,我认真的,你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帅得我心动。”

 

阿卡斯:“……”

 

伽罗跟小心慢慢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中间偶尔穿插着一些对事发那天旁敲侧击的疑问,以此来慢慢搜集他想到知道的信息。

 

同事见了感慨:“这审讯技巧,改天抽空让伽罗给我们部门的新人开个讲座吧。”

 

说到这里,审讯时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

 

“这名少年的信息出来了。”

 

伽罗打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让送资料的人把东西给在审讯时的阿卡斯,见少年眼底漫起水雾,心知这是困了。

 

“抱歉,我们还有点程序要走,再坚持会儿。”

 

“……”


小心本来不想说话,也不想再对外界给出任何反应,奈何他发现自己不给出回应伽罗不会离开,于是随意地点了下头。

 

伽罗便出去了。

 

门轻轻在身后扣上,小心上下颚一用力,将那颗还未彻底被含化的硬糖嚼了个粉碎,吞了下去。

 

硬糖碎块因粗暴的吞咽卡在喉间,锐利的棱角刮擦着柔软的内壁,咽下去之后还残留着物体卡住食道的滞涩感,自内而发的疼痛与难以下咽的窒息让困意一扫而光。

 

好无聊。

 

“小心,男,十七岁。出生于布莱顿小镇一个收容所,那个收容所现在已经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被小镇一个地产商买了下来建了一个旅馆,六岁被一个结过婚的男性收养,这名男性叫瓦利安(Variant),他带小心来了伦敦定居,不过似乎不太管他。瓦利安先生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好人,感觉也不是能够照顾好小孩子的类型,但是收养手续就是批下来了,也是奇怪。瓦利安先生似乎从事数据行业领域的工作,常年在外奔波,参加了很多研讨会,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固定给小心打一笔生活费之外,也没管过他,刚刚我们有人尝试联系,很可惜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他是怎么成为野猎的也不清楚,另外,根据查到的消费记录,这孩子五年前有一笔巨额是付给了一个加过密的账户,技术部的人说短时间内查不到该账户的源头,这个账户是个虚拟马甲,是给皮下真实账户打掩护用的,一般会用到这层手段的转账都会涉及到灰色交易,所以我们初步判断,那两把三棱刺是在黑网上买的。具体是哪个网站就不清楚了。”

 

“牛逼啊。”阿卡斯说,“那会这小孩多大?”

 

伽罗没回他,他看着照片上监护人阴郁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说?”阿卡斯问。

 

“那血检呢?”

 

同事啊的一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他从自己怀里一堆纸质资料翻出来一张鉴定单。

 

“血检中心确认过了,这孩子是个小红帽,特殊血液成分比较稀薄,阿奇能够感应得到也是相当厉害了。”

 

阿卡斯一拍大腿:“那这就说得通了。狼一开始没有下死手是因为先感觉到了猎人的气息,于是让他们迟疑,玛丽女士才得以逃脱,只是没想到猎人气息下面是更让它们失去理智的小红帽味道,于是受了刺激。”

 

“但是不对啊,狼为什么仍然没有去找小红帽呢?”

 

伽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经意间瞥到少年无聊得把双腿放在了桌子上,将自己的椅子当成了摇摇椅来回晃着,仰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心出现的时候,是从什么方向出现的?你还记得吗?”他问。

 

阿卡斯细细回想了一番,说:“巴士站台那个方向——啊,说得通了。他身上猎人和小红帽的味道混着,狼无法判定少年到底是猎人还是小红帽,但是受了刺激是肯定的,加上玛丽女士已经受伤,所以它们会追着玛丽女士而去,而不是直奔小红帽。当少年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狼则因为嗅到了猎人被迫结束了狩猎,立刻消失了。”

 

伽罗说:“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我这一波逻辑盘得没毛病。”阿卡斯不满。

 

“我在想他做猎人的动机。”

 

阿卡斯听罢,也不说什么了,他虽对伽罗关注的焦点有疑惑,却也不会用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妨碍好友自身的思考与判断:“那接下来的部分就按着流程走吧,第二天早上通知一下苏格兰场那边,让他们可以着手准备新闻发布了。这几天他们过得比我们惨多了。你看如何?”

 

“妥。”

 

“另外,格林人事部来通知了,说明天下午两点过去登记,他们希望能够把这个野生小红帽纳入格林系统内部。”同事举起了手里的一小块屏幕。

 

“可以。第二天我过来带他去登记入档。”伽罗道。

 

分配好第二日的工作以及安排好各项行程之后,伽罗就去了审讯室把小心带了出来,把大致的状况告诉了他,当说到他可能需要加入格林接受看护和培训时,伽罗留意了一下少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于是询问他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得到了他点头肯定,才继续往下说。

 

“一会儿你看一下笔录,确认上面的内容没有问题,签个字就可以了。格林这边打算提供一个住所给你住,你觉得如何?毕竟这段时间大白天格林外面都是记者,就在这栋建筑顶楼,是休息区,有客房,第二天醒来就可以直接去人事部和研究部。”

 

“可以。”

 

“那明天下午两点,我们还是在这里?”

 

“嗯。”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武器。”

 

“你的武器被送去了研究部,放心,不会没收的,其实格林这边对于猎人武器来源的合法性并不是那么看重,最多就是调查一下怎么来的,毕竟格林不是苏格兰场和英国立法机构。我们只需要管好猎人和小红帽以及分内之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并不过问太多。不过那武器损毁度比较高,我擅自请求了研究部做修复,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能接受吗?如果觉得不可以,我现在可以打电话给那边让他们把武器送过来。”

 

“不用。”小心摸了摸小臂。反正武器也不止一个。

 

高冷得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伽罗就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把同事事先做好的笔录递给了小心:“你看看。”

 

小心抓着拿笔记本看了半晌,忽然调转胳膊把笔录上下调了个个,这样来来回回好几遍,看得伽罗一头雾水。

 

最后,小心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这上面写的什么?”

 

伽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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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暂时莫得需要补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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