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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知更鸟身在樊笼,整个天堂陷入狂怒之中。

C44050000-1114-03S(03)

    法医完整的鉴定报告显示,死者死亡约有10-11个小时,也就是手他是凌晨一点到两点左右死亡。


    死者除了胸口正中最致命的一刀之外,体内残留微末的安眠药成分,四肢腕部还有一圈很浅的淤青,推测是被人摁住了双手双脚,但是在腕部附近并没有提取到什么有效痕迹或是组织,肌肤表面没有按压出纹路,因此也不清楚是什么材质捆住他的手脚。


    关于凶手的刀伤,其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是创口并不是一次性没入死者胸口的,它的创口往下深入时中端有较为明显的停顿的痕迹,是分两次摁进去的。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最起码说明,嫌疑人就是奔着要他死的目的去的。


    “这种行为有一定的出于泄愤心理的因素在,但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如果真的是一个纯粹为了泄愤的人,他对待如何处理这种在极端情绪主导的状态下造成的可能后果是十分理智且清醒的。”甜心在组会特地指出这一点,“否则我们解剖时不可能只看到有一处伤口。在我曾经处理过的所有解剖案例当中,纯粹的发泄在死者尸体上能够直观地体现出来,并通过累累伤痕察觉到其当时的心态,但是这具尸体没有。我唯在分析致命伤时,感觉到了他流泻出来的情绪。”


    “他甚至为了防止死者挣扎,下了一定量的安眠药。以及固定住了他的四肢。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死者挣扎留下的痕迹并不重。”甜心轻点着尸检报告上检测出来的安眠药成分一栏。


    “这说明他非常冷静。”伽罗肃容,“嫌疑人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无疑会加大破案的难度。”


    芬奇点头同意,在第一次做现场勘查的时候看着并不狼藉的凶杀现场,他心中隐隐有过这案子会很棘手的感觉:“我们甚至并没有在刀柄上提取到指纹。”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案。”


    再一联系一下专案组调查到的老总私人生活方面的混乱,在外找人和利用公职之便骚扰职场女性员工都是常有的事情,因为他地位之高,很多人都选择缄默,仇杀的概率大大提升。


    除了老总苹果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他们根据通讯录里的其他联系号码找上了其他跟老总有过往来的人,进行一一筛选。


    嫌疑人冷静、自持、自控,甚至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懂得删去自身在现场留下的痕迹。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具备这样的素质?才会符合这样一个初步的侧写?


    这才过去几天,他们几度都陷入进度停滞的窘境里。


    证据太少,盘人际关系,其案子相关性又太薄弱,专案组甚至连买凶杀人的可能都猜了,查了一些嫌疑较大的账目流水,一无所获。


    除了这些人,最主要还是跟案子相关性最强的音乐。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们唯一掌握的一个线索。


    不过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在整个事发前后的监控里,他们没有看见音乐进出过老总的房间。


    伽罗跟着专案组这几天也没怎么睡,他们小组在第二天出发去找音乐前拿到了分析好的影视录像,特调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技术大拿用黑科技做了点依照伽罗常识看来一点儿也不科学的科学分析:录像在中端有轻微的受干扰的痕迹。


    该发现伽罗却并不打算跟专案组的人说,这件事情在没有进一步有一个确切结论之前,贸然将其拿出来分享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专案组这边正常的调查程序,也会打乱他们的思路,不过既然有了他们这边的依凭,接下来的行事也许就不用时时刻刻捆绑在专案组身上了。


    “一会儿这边结束,我们去超好住酒店再看一看吧。”伽罗凑近小心小声道,活像个上课开小差的学生。


    小心没说话,眼睛盯着专案组的白板,只点头。


    不管特调组内部对此进展如何,他们总是要找音乐本人问一问看一看,才能有新的信息出来帮助他们梳理案情。


    音乐这段时间档期都是空的。


    她和她的团队今天早上才抵达深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的经纪人看这段时间音乐的状态都很差于是推掉了大部分通告,只留了一些必须要出席的,音乐作为一个职业音乐人,业务能力在线,高效率做完这些工作就向经纪人告了假。


    经纪人手底下不止她一个,把她送到公寓,匆匆交代新来的生活助理照顾好音乐,又打着电话匆匆离开。


    “音乐姐,要不要吃点什么?”


    个人宣传海报一直拍到晚上八点多,还没歇几口气呢,就从一个地点赶到另外一个地点录一段小采访做了点小活动小游戏,期间大家一直都没顾得上吃饭,拍完又马不停蹄地赶飞机回来,铁人都熬不住这样,生活助理把音乐搀进屋,打算给她做点吃的。


    “没胃口。”


    “那今天的药?”


    “我不想吃。”音乐拒绝,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又起来,“我进屋里睡会儿。”


    “可是药……”

  

   “不吃,谢谢。”


    没等生活助理再说些什么,她已经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生活助理根本不敢不管不顾地离开,权衡之下决定做点吃的,这样音乐姐起来热一热就能吃。


    音乐在卧室里连睡衣都没换,只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听着外面传来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声音,每根睫毛都像是坠了秤砣,拉着眼皮往下盖,拉着意识沉入黑暗之中。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


    就是在梦中,都能够听见窸窸窣窣有谁在窃窃私语,她昏昏沉沉看不清是谁在说话,也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囿于目力所及的黑暗之中不得动弹,是别人眼里的刀俎鱼肉。


    可怕。


    要逃。


    可我能逃去哪里?


    她听见自己压着肺挤出来似的呼吸,她明明在呼吸,可是却觉得越来越难受。越呼吸,越窒息。


    在被那一团黑暗扼死之前,音乐一身汗惊醒,下意识摸过手机,短信看也不看一股脑清空,才去注意手机主屏幕上的时间——她才睡了一小时不到,门外生活助理还在厨房忙活。


    她头痛欲裂,想睡又睡不着,只好下地去洗个澡。


    浑身黏糊糊的,让音乐很不自在。


    洗完澡出来,开门发现生活助理一脸不知所措:“那个,音乐姐——”她视线慢慢挪到门口站着的人身上。


    一身警服,为首的白发男人亮出了他的证件:“您好,音乐小姐,我是警察,针对某公司老总死于超好住酒店这起案件,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音乐被警察找上门这事儿被生活助理在音乐本人的许可之下通过短信通知了她的经纪人,经纪人回到公司椅子还没坐热乎,被这一条消息吓得一蹦三尺高,以大学体测长跑最后冲刺压及格线的速度奔出公司大楼,滴滴都没叫,拦上的士轰轰出发。


    感到音乐家里都是十几分钟以后了,到了门口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音乐正和两个穿警服两个穿便服的三男一女聊天,一看这架势差点背过去不省人事。


    “警察同志,请问我们家艺人做什么了?”经纪人一脸紧张,“我们家音乐出道以来一直老老实实兢兢业业,没有干过什么逃税漏税的违法事。”


    莉莎笑起来:“请不要紧张,经纪人先生,我们只是过来对音乐个人一些事迹做一个基本的了解。”


    “了解这些是?”


    “你知道的,最近网上沸沸扬扬都在讨论的案子。我们需要对涉案人的一些人际关系做一个调查,以便我们后续能够更好的推进案子,尽早破案。我们所有人都走访了一遍,音乐小姐是其中一个。”


    莉莎亲和力和沟通力都很强,她作为新人在芬奇手底下做事还有些毛手毛脚,但是对于交流能力这一块她敢说放眼整个专案组没有比她更灵动敏锐。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音乐跟老总其实也不是很熟……”


    “我们明白。但是我们办案的,您知道的,总是需要事无巨细——”莉莎说,她目光瞥向芬奇,见其微微颔首,便继续,“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其实可以旁听。”


    经纪人自然是忙不迭答应。


    他得保证自己全程都在,万一这事儿泄漏出去,放到圈子里音乐的整体形象要遭受不小的考验,连带的她的身价都会受到影响,后续签约广告一类的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因此,了解越多越能未雨绸缪。


    “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莉莎姿态轻松,坐回自己的椅子,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腿上,“啊,可以麻烦再倒一杯我们刚刚喝的柠檬水吗?很好喝。”生活助理依言去给她倒水,被莉莎大大方方好一顿夸。

    

    原本因经纪人的到来凝结起来的紧张氛围被莉莎轻而易举打破。


    “说到音乐小姐近期的活动。”伽罗接话。


    经纪人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时去打量音乐,她眼下青黑,精神状态不算太好,总是一脸恹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在圈子里和粉丝当中说是高级厌世脸,但离开灯光与舞台,这样颓废的气色让经纪人怀疑她没过几天就能猝死在家中。


    “你多久没休息好了?”


    “……没多久。”音乐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音乐小姐是生病了吗?”莉莎好奇,“因为我们到的时候音乐小姐看上去确实有些糟糕,于是打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等到她下次好一些再来,不过音乐小姐还是没有拒绝我们,让我们进来了。”


    “她前段时间赶通告赶的,近期也是要筹备新专辑,很紧张。我就想给她放假,轻松轻松,好找找灵感。”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莉莎问,经纪人也就大大方方回答。


    “当艺人真辛苦啊。”莉莎感叹。


    “音乐还好,她是纯音乐人,定位并不是偶像,所以只要专心做音乐就好了。”经纪人说,“不过她可能是新专要写新歌压力太大。”


    “还是要多多休息的呀。”莉莎说,“所以近期她是?”


    “都有空,主要休生养息。”


    芬奇问:“方便具体说说吗?”


    “是小半月前,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通告都推了。赶了三场宣传海报的拍摄,和封面杂志的采访。陆陆续续就休息了。昨天才把最后一场需要出席的活动出完。早上刚从上海回来。”


    “是这月份第一次去上海吗?”


    “是的。”


    芬奇若有所思,这样的话跟老总的时间行程都对不上了:“那么,音乐小姐,11月份开始到今天为止您都见过哪些人呢?”


    “这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经纪人说,“我们这两周见过的人很多,哪能都记得住呢?”


    “那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人?或者影响深刻的也可以。”莉莎补充。


    音乐撩起眼皮看向这个玫红发色的女生——姑且称之为女生——她还不足以被称为女人,眉眼间尤带着稚气,这跟她自身能力对冲,让她格外有魅力,哪怕她的问话还稍显稚嫩和着急。


    她知道这些人想知道什么。


    “倒是接到几个骚扰电话。”


    余下她便什么也没说了。


    “据我们了解,9号的时候死者老总分别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上午九点多,一次是晚上十点多。”


    “那算是众多骚扰电话之一。”音乐至始至终没有同芬奇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对上目光,“我第一次接,是因为他算是我上司,第二次没有接,是因为他骚扰我。我真的很烦。”


    “那天晚上你在哪?在干什么?”


    音乐说了一个地名:“跟一个小粉丝吃饭。”


    “那地方离超好住酒店不远。”


    “刚好在那儿而已。”音乐说,“那小粉丝家就住在附近,她年纪比我小,我照顾她一点挑了个离她家近的地方吃饭。”


    经纪人打哈哈:“警察同志,您看我们音乐确实跟老总那位命案关联性不大,她出去跟粉丝吃饭这件事儿我是知道的。那小粉丝音乐和我们都认识的。粉了音乐有两三年了。”


    又一次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出来之后,芬奇狠狠啧了一声,有些挫败,莉莎就在一旁安慰:“之前也不是没碰到过棘手的案子,而且网上不是还有些人在爆料吗,什么实锤什么截图什么的,我们回去还可以从那里下手。”


    “我总觉着她有问题。”可是芬奇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哪里有问题。


    走哪条路那条路便不通,饶是他也有些堵得慌。调查越久问题越多,还都不能解决,只能继续调查,继续堆积出问题,就是一个死循环。


    随即,他想到,监控还有两段不明故障导致的花屏。芬奇不觉得酒店的监控室能够随便进,而且技术组也说了排除了人为剪辑编辑的可能,难道嫌疑人还能收买监控室的保安不成?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老总一定会在超好住酒店住下呢?


    “再去找死者的秘书问问看看吧,看近期有什么人在旁敲侧击死者的行程。”


    莉莎颔首,拍拍他肩膀。


    伽罗等他们商量完,就说:“芬奇,我和小心可能要和你们分开行动了。”


    特调组在专案组当中地位比较特殊,他们本身就有特许的身份证明,只要跟专案组组长也就是芬奇打个报告,就可以单独行动。


    “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打算再去看看案发现场,也许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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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录像一段描述在上篇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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