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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知更鸟身在樊笼,整个天堂陷入狂怒之中。

出勤四

野猎组织与格林之间的差别其实就像是正规军队与民兵组织之间的差别,格林的猎人虽然在日常化的生活里职业有别,但总的说来,他们更像是特种部队出身的精英,格林人事部所谓的登记注册其实大部分都面向于被发现的小红帽,只有少数猎人是外来中途进的格林。说白了,其实格林猎人的性质有点类似联合国维和部队,只不过主要目标对象不是那些在国家地区发起袭击的恐怖组织,而是狼群。 

 

他们偶尔会选择跟野猎组织合作,并不代表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很好,就像大多数政府与人民之间的关系一样,野猎组织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猎人对格林这样的官方机构报以不信任感。


由于小红帽人力资源的稀缺,而格林占去起码90%的大头,能在野猎组织当中工作的小红帽屈指可数,人力资源上调配的失衡与所获资源的高低差异让以UHMC为首的民间猎人组织感到相当微妙的不平衡,合作关系能够带来的好处是有限的,格林和UHMC等野猎组织虽然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关系相当,实际上私底下猎人与猎人之间产生的矛盾和摩擦并不少,大多都被双方出面压下和私了。 

 

现在UHMC一个猎人爆出这样可以说是丑闻的事情,格林猎人帮忙压下,这感觉不可谓不酸爽,撇开私人恩怨不说,格林这做法已经相当人道且顾及了UHMC的面子。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格林没有什么关联,对于事件冲突来说,大家都签有相关合约,明明确确表示“谁需要直接担责谁来解决问题”。 

 

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格林统管期间和统管范围内发生的,责任不在格林,冲突点也仅仅只在最后收尾而已,舆论压力根本就不在他们这一边。现在状况搞得部级干员出面完全是UHMC把格林给拖下了水,对外媒体报道的时候UHMC负责人直接把一半的锅扣到了格林脑袋上,风口浪尖,气得联络处对外负责组刚转正负责此事的小姑娘在应对媒体发问的时候拿着报告和已经报废的发言稿的手都在抖,事后躲进厕所直接当场哭了出来,抽抽噎噎打电话给联络处通报说出了紧急状况。 

 

联络处主任一看事态如此,当机立断调动了三个有经验的前辈组成了一个处理小组来帮助她,征求最大限度的降低格林这边受到的负面影响。 

 

伽罗被通知到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他跟着指挥中心的人路过联络处办公室时,还能听见里头有几个同事在安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 

 

“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出尔反尔的玩意儿……” 

 

同事哭笑不得,又看她梨花带雨的,都有些心疼,顺着她的话骂UHMC媒体社交人。 

 

“是啊,太不留情面了。” 


然后小姑娘打着哭嗝抄起一旁主任给的资料上工去了,气势汹汹。

 

UHMC这一手操作不单单是不留情面,可以说是不厚道。大概是知道这一行为可能会惹恼格林,它的机构总负责人特地走了一趟格林跟领事长见了面。 

 

说白了这位民间猎人捕猎失误差点殃及无辜人的事情无论对于官方还是民间组织来说都是相当棘手的事情,可是这位猎人曾经在格林,后来主动退休转而去了UHMC,在这个组织里面其实做出了很多的成绩,比如猎人登记和制度的改革整合,大大提高了UHMC运行的效率,如今UHMC能够发展到这个规模,这位猎人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名望不可谓不高。总负责人也说他以往一直沉稳可靠,是一个非常有资历的老猎人了,捕猎经验丰富,出这样的错误所有人都没想到。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麦克先生仍然不放弃要继续对那只狼进行追捕。”总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格林领事长平日里都笑眯眯的很和蔼,现在在办公室内面对他的说辞毫无波动,他无法从这位领事长的表情上读出什么,他有些不敢同他对视,因为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格外锐利。“尽管麦克先生说此事同UHMC无关,但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他现在退出我们管理中心说什么不关任何组织的事,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成为了我们UHMC一部分的对外代表形象,我们拦也拦不住他。” 

 

“所以贵方的意思是,仍然准许麦克先生进行追捕活动,可是UHMC无法承担这一准许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干脆在发布会上出其不意拉格林下水,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不得不出面协助,如此一来,这件事如果解决好,功劳是你们这边的,解决不好,还有一口锅就要扣到我们头上,是吗?”领事长温和地询问。 

 

“不不不,当然不会如此。”总负责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事是他们理亏,对方怎么说都在理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会全力配合格林做媒体发布。” 

 

领事长笑着曲起食指敲桌子:“哎呀,别这么紧张,我们下面各部门或多或少都有跟UHMC的合作,来日方长,一下子把事情闹这么难看,以后你我怎么打交道。” 

 

“您说的是。” 

 

“做人留一线的道理您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我们也在内部做严查,之后一定会给贵方一个交代的。”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领事长起身同总负责人握手:“狼既然出现了,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这边会派遣一位出色的猎人来协助麦克先生纠正他犯下的错误的。”最后几个字咬得非常重。 

 

于是双方一番拉扯下,就有了伽罗打电话叫上小心,去UHMC和那位麦克先生碰头的场景。 

 

“麦克先生,您好。我是伽罗,这位是我的搭档,小心。” 

 

麦克先生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猎人,虽然年纪大了,目光却很清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伽罗和那个看上去就没成年的亚裔面孔的小红帽,冷冷哼了一声,跟他握了手。 

 

“我还没不中用到需要有人来帮助我。” 

 

看起来脾气相当固执。 

 

伽罗笑着回答:“只是以防万一罢了。UHMC和格林商量好的结果,我也只是服从命令。” 

 

麦克如刀的目光又上上下下把伽罗剜了一遍,伽罗不动如山,任他看。 


“放心,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出面解释,全权担责。”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检查自己的设备,和腰间两管装着小红帽血液的密封试剂。气味挥发装置已经有些年头了,是非常老的型号,仍然需要将试剂嵌进装置的凹槽内,等运作一段时间将血液处理,才能挥发出味道来。消耗能量非常大,通常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等他将装置的伸缩带牢牢扣在腰间,发现亚裔小红帽正盯着他腰间的东西不说话。 

 

“没见过?”麦克拍了拍装置,“哼,见识短。” 

 

伽罗说:“现在装置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了。” 

 

小心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说了,对麦克的挖苦和伽罗的维护毫无反应,仍然没把眼睛从那上面挪开。伽罗偏头想问他怎么回事,蓦然发现小心眼睛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逝。 

 

“还盯着?有什么问题?”麦克粗声粗气,也低头去看,发现装置上红色的信号灯在闪,“该死的。”他低骂了一句,将其中一部分没有卡好的金属弹片摁进了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信号灯灭了。 

 

伽罗从这一小状况中拉回注意力,低头仔细观察着小心,黑色的眼睛。 

 

大概是信号灯映在眼睛里造成的错觉。他想。 

 

“谢谢了,小子。”麦克弄完又检查了一遍,别着语气向小心道谢,也没管他的反应,一个埋头往前走,能看出来脚微跛。 

 

三个人默默无言,麦克要去的地方是象堡,落座在泰晤士河对面,大多数留学生的栖居地,那里有一所英国最出名的艺术院校伦敦艺术大学(Univercity of Arts London)的分院LCC,大多数住在象堡的学生都在这里学习。总体来说人群结构相对简单,在象堡一带活动的狼没有抓住,苏格兰场联合政府发表了声明,在猎人捕猎成功之前,尽量在天黑前回家,保证安全。 

 

午夜十二点,基本无人在象堡公共场合游荡,麦克先生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做事利索,一点也不像一个步入年老阶段的人,伽罗甚至还能看见他手臂上起伏的肌肉。 

 

象堡区域和道路构造相对来说比较繁复,说复杂也不能算复杂,伽罗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麦克先生,拉住专心致志走路的小心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心点头,伽罗便拍了拍他的头 ,被一把拍开。 

 

行,不喜欢摸头。 

 

“抱歉。”伽罗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一下子给忘了,这小朋友一点都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或者碰他。 

 

“现在的格林猎人都流行在工作当中卿卿我我吗?”老麦克冷冷地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身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显然把刚刚全过程都看进眼里了。 

 

伽罗:“……” 

 

“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一对。” 

 

老麦克不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一眼在一边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小心。 

 

“我们真的只是搭档关系。”伽罗再度强调。 

 

老麦克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跟他拉扯,径直走了。 

 

伽罗:“……” 

 

然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小心,人已经不知道蹿到了哪里,他往麦克去的方向看,不远处红绿灯架上正呆着一个脊背微弓蓄势待发如猎豹的少年,无声无息跟着那位老猎人。 

 

老麦克的巡视是分区块的,他手持着已经陪伴自己许多年的猎人武器,他的确是一个经验相当 丰富的猎人,心细如发,效率相当之高,他曾经不知道多少回在象堡行走,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栋建筑的朝向和每一条小路通向的目的地都刻进自己的记忆与身体里,然而他仍然没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把这一片区域给逛完,而最后一支小红帽血剂已经见底。感小腿在隐隐作痛,老麦克喘了口气,心里一边感叹自己的年迈,一边暗中祈祷自己已经不中用的身体再多支撑一会儿。 

 

就这一次。 

 

他手里的匕首微微颤抖。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畜生! 

 

就这—— 

 

狼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来。 

 

它嘴巴里有混合着血与碎肉在牙缝中干涸与腐烂的腥臭味,熏得人头晕眼花,咽喉间的威胁声低沉,露出锋利的獠牙。老麦克深藏在身体里的猎人本能快过大脑反应,匕首利刃横向对准它的眼睛刺去。 

 

目标没有被击中,狼早在此前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调整好了进攻的姿势,对着老麦克龇牙咧嘴,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挑衅,又或者,二者皆有。 

 

老麦克死死瞪着那只狼 ,那只狼右脸颊上有很长的一道疤,让他迅速就确定了它的确是自己在找的那一头。 

 

“哈,我等你好久了,来吧,你这老混蛋。”老麦克怒极反笑,这时候小腿骨钻心的疼痛已经不能影响到他,他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使不完的劲。“谁死谁活?” 

 

狼低吼,冲了上去,老猎人往旁边躲了一个身位,迅速调整自己的站位贴着狼的身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攻击位置,他铆足力气,把匕首往下扎,不想狼竟然后腿施力,加速往前冲了一小段,匕首只擦伤了它的尾部。 

 

老麦克心里一惊。 

 

狼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点擦刀对身形庞大的它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让他失去理智的疼痛,它像是有意识一般,看出来老麦克双腿的不便,便在同他打斗的过程之中刻意给他受过伤的那只腿增加负担,让他在变幻位置的时候,不得不以那只腿为支撑点。 

 

老麦克头上渗出冷汗。 

 

这只狼比起以前不正常!他不是在同狼打斗,而是在同一个人打斗!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这点却并没有消解他的战意,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正在走向年老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就算意志力惊人,身体也已经无法承受得起这样过大的负担了。 

 

再一个趔趄,老麦克被狼以压倒性的胜利死死摁在了地上,狼爪在他的肩膀上摁出了四个血窟窿,新鲜的,血的味道。爪子锋利的部分仍然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没入。 

 

狼爪子很大,不仅仅是压着肩膀,也死死压着打半个胸腔,缓慢地挤压着胸腔肺部与心脏。 

 

老麦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尝到了自己嘴巴里的铁锈味。 

 

狼被鲜血刺激得兽瞳竖成一条细细的缝隙,它不再犹豫,张开嘴巴对准老麦克的脑袋咬了下去! 

 

血花四溅。 

 

老麦克不得不闭上眼睛,耳边狼嚎尖利。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上方是一个穿着红斗篷的少年。 


他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

 

小心一手握着三棱刺,将刃身横进了狼的嘴巴里。 

 

然而狼嘴巴过于庞大,竟是把他整只手都咬进了狼嘴里,新出炉的血液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老麦克深色的皮衣上,在褶皱里汇聚出一汪血池。 

 

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痛,用另外一把三棱刺,在狼闻到小红帽的血发狂前,对准狼的眼睛,水平横扎而去,刃身从狼的这只眼睛进,精准地从另外一只眼睛出。 

 

狼呜咽着抽搐了几下,试图在死前将这个扎穿他眼睛的小子甩开,但小心没给他机会,在它甩动脑袋带着小心往墙上撞时,他拔出狼嘴巴里血肉模糊的手,以狼的脑袋做支撑硬生生就着这姿势调动起下半身,踩在墙壁上做缓冲,以此为第二个支撑点反身一跃骑上了他的头顶。


垂直又是一刀。


狼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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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 

 

1、联络处主要负责对外媒体的新闻公布,当涉及需要多方合作时,会展开联络工作。公布信息以及向各方各界部门做预报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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